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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慢慢回应你 山茗惧冷 8381 字 2025-07-07 05:44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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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坐我后面?老黄怎么想的?”我攥着新发的课表,多少有点无奈。

陆一泽晃着校服外套在空座位坐下,喉结随着轻笑上下滚动:"我跟老班说,想找个惜字如金的搭档互补。"他故意拉长尾音,露出一口白牙,在小麦色的皮肤上格外晃眼,像极了偷藏坏心眼的金毛犬。

我抿紧嘴唇没接话。

直觉告诉我,他看似爽朗的表象下,藏着只狡黠的狐狸。

我第一见是刚分班时,火箭班教室涌进五张陌生面孔——三个男生中,一个顶着夸张的一米九身高,另一个满脸青春痘多少有点拘谨;而陆一泽,运动感十足的身形裹挟着阳光气息,被晒成蜜色的皮肤下,藏着双会说话的眼睛,晨光穿过教室玻璃,在他睫毛上跳跃成金色的光斑。

“快看!新同学里有两个大美女和一个帅哥!”彭莉的惊呼差点震碎我耳膜,指甲深深掐进我的小臂。我倒抽冷气按住她躁动的手:“姑奶奶,疼!”

“就那个黑皮帅哥旁边的!”她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,“艺术生就是不一样,连走路都带风。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,确实不一样,身型修长,说话也比眼前的彭莉要温柔。

“发什么呆呢?”陆一泽突然将胳膊支在我桌上,薄荷味的呼吸扫过耳畔,“不打算欢迎我?”

我突然回过神。

“热烈欢迎。”余光瞥见他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。

我第一次和陆一泽有交集是分班的第二天,我和李子文往食堂走的路上,突然有道黑影掠过树荫。还没等我反应,一个小麦色的手臂已经斜斜伸到眼前,几乎要戳到我:“你好,苏昭同学!”

阳光从他蓬松的发梢漏下来,在棱角分明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。我愣在原地,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——蓬松的短发,汗津津的脖颈修长伴着晒伤的红痕,运动服领口微微敞开,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。他像是刚打完球,身上带着股混着青草与皂角的气息,眼睛亮得惊人,完全无视李子文杵在旁边的尴尬身影。

“你、您好。”我磕磕巴巴地回应,甚至用了敬语,余光疯狂向李子文发射求救信号。可这家伙居然也和我一样,瞪着眼睛张着嘴,活像条缺氧的鱼。

少年突然低笑出声,露出标志性的大白牙:“下次一起约饭!今天我刚吃完。”他利落地抹了把额头的汗,手腕上的护腕随着动作晃动,“对了,我叫陆一泽。”话音未落,他已经后退两步,转身时带起一阵风,拍在我肩上的手像带着灼热的温度。

我望着他雀跃的背影——他半跳着跑向篮球场,忽然猛地跃起,对着空中虚抓投篮,动作舒展得像是要拥抱整片蓝天。李子文终于找回声音,凑过来压低嗓子:“你们...很熟?”

“我连名字都不知道,能熟哪去?”这人怎么能把自来熟玩成行为艺术?连打招呼都让人猝不及防。

早读课的铃声刚消散在晨雾里,我便像被抽走脊梁骨般瘫在课桌上。高三晚自习的白炽灯总亮到后半夜,此刻困意裹挟着倦意袭来,连灵魂都仿佛凝成一团棉花。身旁的彭莉却一反常态,没有跟着我见周公,而是用铅笔头戳了戳我的胳膊肘,声音里带着神秘的颤音:“陆一泽是不是喜欢你?”

我猛地抬头,撞进她亮晶晶的八卦眼神里,后脑勺还沾着凌乱的碎发。“你喝多了?”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反问,看着她兴奋得发红的脸颊,“合着腐剧都看到我身上来了?我拿你当亲闺女疼,你倒好,开始给我乱点鸳鸯谱?”

彭莉恨铁不成钢地跺脚,马尾辫跟着晃出急促的弧度,"全班都看出他不对劲,就你这个2b不开窍,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!”她的声音真的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气恼。

我嗤笑一声,抓起校服外套当枕头:“总共就说过三句话,昨天才成了后座,这都能被你嗑成CP?”还没等我把话说完,彭莉已经利落地转身,直勾勾盯着后排:“陆一泽,你是不是喜欢苏昭?”

空气瞬间凝固。我看见陆一泽握着笔的手骤然收紧,钢笔在草稿纸上洇出墨团。他小麦色的脸庞腾起可疑的红晕,从耳尖一路烧到脖颈,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。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盛满紧张。

他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我,期待我的反应。

“懒得理你俩,我困得要死。”我正觉得这个玩笑很低端,陆一泽突然走了出去,后面整个早上他都出奇的安静。感觉彭莉有点玩脱了,这下都尴尬了,算了,这些都不关我的事。

午后的蝉鸣撕开闷热的空气,李子文把篮球往我怀里一塞,校服领口浸着汗渍:"苏昭,哥们儿的命是电解质水给的。"他说得理直气壮,完全无视我拧成麻花的眉峰。

“我又不是你的后勤部长。”我推开他的胳膊。

“少废话!”他勾着我脖子往小卖部拽,手腕上的护腕蹭得我生疼,"就当提前预支你高考考神的欧气。"便利店冰柜喷出的冷气裹着碳酸饮料的甜腻,我盯着货架上花花绿绿的瓶子,最终认命地掏出钱包。

篮球场早已围得水泄不通,加油声混着球鞋摩擦地面的声响直冲云霄。我抱着整箱水站在场边,听见前排女生的窃窃私语:“那个11号!黑皮肤的男生是谁?”“陆一泽啊!上次绝杀三分就是他投的!”

阳光下的陆一泽像是被镀了层金边。他运球时膝盖微屈,肌肉线条随着动作流畅起伏;突破防守的瞬间,宽大的校服下摆鼓成饱满的帆,带起的风卷着灰尘掠过脚踝。当他腾空投篮,汗水顺着下颌甩出银亮的弧线,我承认他在此刻是帅的。

中场休息时,李子文顶着湿漉漉的鸡窝头冲过来:“水!渴死我了!”我把瓶子砸进他怀里,余光瞥见陆一泽正用毛巾擦着脖颈,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。他忽然抬头看向我,喉结动了动:“有我的份吗?”

我下意识转头看向李子文,声音比想象中慌乱:“老李,他要喝...给吗?”

"你买的你做主。"李子文拧开瓶盖仰头猛灌,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。我慌忙递出瓶子,塑料瓶还带着冰柜的寒意:"这个给你!"

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,远处再次响起的哨声刺破凝滞的空气。他转身时球衣后摆扫过我的手背,带着灼热的温度:“不用了。”我望着他跑回球场的背影,听着塑料瓶在掌心发出细微的挤压声。

这次我也是第一次完整看完整场球赛,不出意外地陆一泽的队赢了,他实在太亮眼了。我看他被人高高拥起时,总是往我这里看。我以为他渴了,就将水高高举起来,示意他来拿。可是看台上的人太多,而且队里本来就有准备有水,只是李子文那个家伙非要喝电解质水。

我最终没有送出那瓶水。

散场时,陆一泽突然从树影里窜出来,把我堵在墙角。他身上还带着汗水的气息,耳尖泛红:“下次...能不能只给我送水?钱我转给你。”

“这不是钱的问题。”我苦笑,看着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失落。

“下次你提前说!我给你带。他又笑了起来,“一言为定!”

晚自习的铃声突兀地响起,打断了未尽的话语。便匆匆结束了奔向教室。

第二天早读课,班主任老黄的教鞭重重敲在讲台上,震得粉笔灰簌簌落下:“高三了还惦记着打球!陆一泽,你以为自己是乔丹转世?天天在球场上瞎蹦跶能蹦进NBA?”

陆一泽偷偷吐了吐舌头,并不在意。

“还有,程成你给我滚出来,你跟别班的小姑娘谈恋爱被她们班长抓住了,告到许主任那里,你还要打人家班长!你真是反了天了。”

这时,只见27班班长趾高气扬地领着教导主任许德明走进教室,后者油光锃亮的脑门在日光灯下晃得人眼疼。

“黄老师,就是他!”27班班长指着程成,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得意,"我好心提醒他别骚扰我们班女生,他居然骂我多管闲事!"

“明明是你先动手!”程成把笔一摔,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,“还威胁我要让我退学!”

“他先骂我狗腿子!”27班班长尖着嗓子反驳。

“行了!”许德明不耐烦地挥挥手,地中海发型随着动作抖动,“程成,写两千字检讨,周一升旗仪式当众念。”

彭莉气得脸涨通红,压低声音在我耳边炸开:“你不知道?咱们学校是他们家开的!私立学校就是这样全是这些富二代,许德明是他亲舅舅!”

“行!”程成爽快答应了。

周一的朝阳把升旗台照得发白,程成踏着进行曲的鼓点走上台阶,白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他扶了扶话筒,金属支架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喉结滚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向整个操场。

“上周,我和27班的同学发生了些不愉快。”他突然挺直脊背,声音不再发颤,“我为自己的冲动道歉。但有些话,我必须说清楚——”台下的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,连蝉鸣都仿佛被按了暂停键。

“我喜欢周晨语。”这句话像枚石子投进深潭,惊起成片哗然。程成握紧话筒的手青筋暴起,却笑得坦荡,“或许有人觉得可笑,但这份心意,我不想藏着掖着。”

掌声如潮水漫过整个操场,女生们的尖叫混着男生的口哨,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。程成望着台下某个方向,目光灼灼:“我还不够强大,暂时给不了承诺。但至少在这一刻,我敢直面自己的心。”

“程哥,牛b!”陆一泽突然竭尽全力挥舞手臂。他转头看向我时,眼里烧着团跃动的火,像是把所有未说出口的勇气,都融进了这声呐喊里。

主席台上,程成对着陆一泽比了个大拇指。然后我明显感觉陆一泽像是在鼓励他自己。

我只觉得有点荒唐,感觉他俩像是在演偶像剧,有些中二,但是又莫名其妙的很热血。

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撕得比草稿纸还快,教室里永远飘着油墨味,白炽灯把每个人的黑眼圈都照得发蓝。我在学校对面租了间带飘窗的小屋,明明家里开车不过十分钟路程,但我和家里关系越来越紧张,他们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,所以我决定搬了出来。

那天傍晚,陆一泽突然把书包甩在我桌上,压得模拟卷簌簌作响:“今晚一起走!”

“我?”我停下涂卡的笔,抬头撞进他亮晶晶的眼睛。窗外的夕阳斜斜切过他的侧脸,在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。

“就你!”他的手掌重重落在我肩头,校服布料都跟着震颤,“放学等我。”

“你不是天天坐有车接送?”我抽出被压皱的卷子,橡皮屑簌簌落在他鞋尖。

“司机请假了!”他答得飞快,转身时校服后摆带起的风掀翻了我桌上的草稿纸。

晚自习下课铃撕开死寂的空气时,我正在整理错题本。陆一泽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门,手指有节奏地叩着门框,等着我一起走,我们并肩穿过昏黄的路灯时,他像台永不卡壳的复读机,从化学推断题的突破口,聊到食堂新出的炸鸡腿。

“苏苏...”他突然压低声音,尾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。

“你叫我什么?”我猛地刹住脚步,运动鞋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声响。头顶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月光从枝叶间隙漏下来,在他睫毛上碎成银箔。

“苏苏。”他偏头盯着我,眼睛亮得惊人,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来,指缝间还带着刚洗过手的皂角香,“你知道吗?”他越说越近,薄荷味的呼吸扫过耳畔,“你真好看。”

小区楼下的灯光像月光一样柔和,陆一泽的影子把我完全笼罩。他身上皂香扑面而来,手臂圈住我时,我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。

“其实我...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尾音消失在突然落下的吻里。路灯在睫毛上晕开朦胧的光斑,直到他转身跑开的脚步声彻底消失,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攥着他校服衬衫的衣角,布料上残留着滚烫的温度。我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。

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教室,粉笔灰在光束里浮沉。我习惯性把脸埋进臂弯,鼻尖还残留着校服袖口淡淡的皂角香。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,往常总爱转着笔哼歌的陆一泽,此刻竟也安静得像座雕塑,深蓝色校服后颈处微微鼓起,隐约能看见他发旋的弧度。

我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昨夜他掌心的温度。可心跳却不听话地擂鼓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,直到高鑫的声音炸响在头顶:“下午英语模考,老地方打球?”

陆一泽抬头时带起一阵风,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柠檬香。他眼尾还带着未消的困意,却毫不犹豫地点头,喉结在脖颈间滚动出利落的弧线。彭莉突然从背后猛地撞我肩膀,马尾辫扫过我的脸颊:“走啊!最后半年了,总得干件疯狂的事吧?”

“我?”我惊讶道。

“英语有什么好考的?”彭莉的杏眼瞪得溜圆,指尖戳着我的课本,“火箭班平均分全市第一,少你一个人拖不了后腿!”她不由分说地拽起我的手腕,粉色橡皮筋在她手腕上晃出残影。

正午的烈日、塑胶跑道的焦味、还有少年汗湿的校服贴在背上的轮廓,随着蝉鸣一起涌进脑海。我鬼使神差地点头,任由彭莉拉着我往小卖部跑。

七月的阳光把柏油路晒得发软,蝉鸣震得耳膜发疼。彭莉踮脚够冰柜里的汽水:“说真的,陆一泽喜欢你,你真没感觉?”她说话时故意拖长尾音,睫毛扑闪得像受惊的蝴蝶。

我猛地捏扁手中的塑料瓶,碳酸饮料的气泡在掌心炸开。昨天的画面再次闪现:路灯下,陆一泽突然倾身靠近,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,薄荷味的呼吸擦过我的唇角……

“昨天知道了,他昨天亲我了。”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。

“轰”地一声,彭莉手里的汽水差点砸在地上。“什么?!我磕的CP居然是真的?!”她双手死死捏住我的脸,“快说!当时什么感觉?他有没有脸红?”

我挣扎着推开她。彭莉却不依不饶,掰着手指开始数:“高二体育运动会,你非要跑1000米,中暑了,陆一泽给你送医务室的;还有你猜他为啥高二都是住校,你租房子走读了,他也不住了,甚至租你隔壁小区;还有这个座位,他可是求了老黄好久….”

冰镇汽水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,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热浪。结账时,我鬼使神差地让老板多拿了一个西瓜。

操场比想象中热闹,树荫下聚着好几个班的学生。陆一泽正单手扣篮,白色球衣被风吹得鼓起,汗珠顺着下颌线滴进锁骨。“你的水。”我伸手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,滚烫的温度像电流窜过全身。

他盯着瓶子上的标签发怔,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接过:“给我的?”阳光落在他睫毛上,把眼底的笑意都染成了金色。

这时彭莉突然举起切开的西瓜大喊:“苏苏请客!”

“谢谢苏苏!”高鑫故意拖长音调,撞了撞陆一泽的肩膀。

“什么苏苏,苏苏是你叫的?”彭莉打断他。

“某人私下可不是这么叫的——”话没说完就被彭莉的西瓜堵住了嘴,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。

“谋杀亲夫啊!”高鑫夸张的惨叫引得众人哄笑。我看着彭莉耳尖泛起的红晕,又转头看向陆一泽。他正低头用瓶盖接西瓜汁。

我才知道她为啥要来逃课了。

“他俩啥时候好上的?”我极度疑惑。

“你不知道?你还真是啥都慢半拍。”陆一泽苦笑道。

“你猜高鑫,天天往你那跑是为了好玩吗?还有你吃了他送给彭莉的零食,吃了两年多了,你没意识到?”陆一泽挑挑眉。

其实苏昭不知道,刚开始彭莉分享零食给苏昭,后面高鑫没办法买了两份。陆一泽看着苏昭挑挑拣拣,拿走自己喜欢的,就记下来了,后面的零食都是陆一泽买的,但是都是委托彭莉给苏昭的。

“可是,他买的零食真的挺好吃的。”苏昭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,
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陆一泽笑了笑,想摸他的头,又收回了手。陆一泽看了看苏昭,正好在自己眉心位置。

“你长高了?”陆一泽戏谑地说。

苏昭没有说话,把头转过去,陆一泽刚好闻到苏昭身上的柠檬味,他真的很喜欢柠檬味的东西。

陆一泽把手里的饮料捏了一下,冰凉触感,让人愉快。但是苏昭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吗?

指尖还残留着塑料瓶的凉意,我看着苏昭泛红的耳尖在阳光下微微发烫,他后颈利落的短发间,柠檬香混着西瓜甜腻的气息,像团乱麻缠住呼吸。他始终没看我,睫毛却扑簌簌抖得厉害,冷白的脖颈泛起薄红,像雪地里晕开的朝霞。

高鑫还在起哄,彭莉笑骂着追着他满场跑,蝉鸣声浪里混着此起彼伏的笑闹。我却只盯着苏昭后颈晃动的柠檬黄发绳,那抹亮色随着他转头的动作扫过我手背,像根羽毛轻轻挠在心头。

“真迟钝。”陆一泽故意压着嗓子说话,弯腰时能清楚看见他脖颈后细密的绒毛。他身子猛地绷紧。陆一泽突然有些后悔,不该在苏昭没准备好时说那些话——可当他咬着下唇说出“零食好吃”时,胸腔里像是炸开团烟花,烫得连指尖都在发颤。

远处篮球砸地的声响一下下撞着耳膜。陆一泽想起高二运动会那天,他中暑后滚烫的体温透过校服灼着掌心,陆一泽数着他睫毛颤动的频率强迫自己冷静,那是第一次这么近接触。

“要回去了。”苏昭突然开口,声音闷闷的。他起身时带倒了脚边的西瓜皮,陆一泽几乎本能地伸手去扶,却在碰到他手腕前堪堪停住。

“我帮你。”话出口才惊觉太过自然,指尖已经轻轻碰掉他肩头的西瓜籽。苏昭猛地后退半步,撞上身后的篮球架发出“哐当”声响。他慌乱道歉的样子让我忍不住轻笑,喉咙发紧却还是挤出句:“下次想吃什么,直接告诉我。”

他愣住的样子好看得要命,杏眼睁得溜圆。陆一泽喉结滚动,攥紧拳头。

彭莉路过时撞了撞陆一泽肩膀,挤眉弄眼道:“加油!我看好你”

陆一泽望着苏昭逐渐缩小的背影,心里默念,他是明白的吧。

不出意外地老黄将他们几个逃课的抓了起来,临近高考也没有做很重的处罚,让他们几个人站在后面听课。

“你们几个站成Wi-Fi信号很光荣吗?苏昭,你平时不说话,闷声干大事啊!”老黄阴阳怪气地说。

陆一泽直接怼回去,“我拉他去的!”

“陆一泽,你天天就这样闲吗,你换座位的时候说你会改的,还有苏昭细胳膊细腿的,再中暑你再送上救护车吗?”老黄像是要吃了陆一泽。

“老师,我英语太烂了,没必要考,都是那个分数。”苏昭淡淡说道。

陆一泽没有说话了,他知道苏昭英语只是在他所有科目里算弱的,无非就是想堵老黄的嘴。

就这样陆一泽和苏昭站了一周,其实陆一泽觉得挺好的,每天都能站一起。

“累死我了!”彭莉天天哀嚎,“真的是无语,老黄是咋想的,站一周,腿都站废了。”

“大小姐,逛商场的劲头去哪了。”高鑫调侃道。

“你累不累,要不我蹲着你在我腿上歇一会。”陆一泽侧头问苏昭。

苏昭看了他一下,“没事,我没那么弱。”

陆一泽真的很喜欢苏昭身上的味道,忍不住往他身上靠。然后整个人都倒在苏昭身上,苏昭也没有说什么。

站完了这一周离高考就剩一个月了,天气越来越热,教室的空调都不好使了,班里也有着夏天的味道,一股汗味。陆一泽已经无所顾忌了,天天往苏昭面前跑,篮球已经被老黄禁止了,说是为了安全。

陆一泽把彭莉赶走坐到她的位置,“你想去哪个大学?”

“我?看成绩吧!”苏昭淡淡的。

“告诉我,我要和你一起。”陆一泽挑挑眉。

“随便吧,重点大学好专业或者一线城市的大学。”苏昭说

“咱们这里也算一线吧!要不考这里大学?”陆一泽说。

“我想离家远一点。”苏昭直接地看着陆一泽。

陆一泽一愣,“好吧随你,我跟着你。”

“这周末我生日,你要来啊!”陆一泽笑嘻嘻地说。

苏昭点点头,一直看着手里书本,他没有看陆一泽。陆一泽一直很耐心,他看着苏昭一个字也没写,心里有些小得意。

周末苏昭回到家里,苏母急匆匆地给他书包接过来,苏父直接开口,“考完了直接去香港,那边也认高考成绩,你叔叔在那边到时候他给你安排好。”

“我不想去。”苏昭直接回绝。

“小苏,我支持你不去就不去。”苏母开口。

“妇人之见,你糊涂,孩子啥你都惯着。”苏父直接吼道。

“我又不是考不上,去那边干啥?”苏昭反驳道。

“那能比吗?那是顶尖的大学。”苏父要被气死了。

“其实都差不多,反正都是要回来,在这里的大学认可度更高。”苏昭一直很有主意,这些问题他不会妥协,况且他答应某些人一起考大学。

“我待会去生日会,晚上晚点回。”

苏母大惊“什么时候了,还去玩?安不安全。”

“都是同学,也不喝酒,安全。”苏昭已经开始收拾了。

我的十七岁生日被彭莉操办成了小型狂欢派对,蛋糕上歪歪扭扭的“陆一泽生日快乐”是苏昭手写的奶油字。苏昭站在人群边缘,白衬衫领口蹭到了蛋糕碎屑,在暖黄灯光下像撒了层细碎的糖霜。

高鑫拉着彭莉起哄让陆一泽许愿,打火机的蓝光燃起时,蜡烛明明灭灭,映得苏昭睫毛投下的阴影剧烈颤动,忽然想起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——看似镇定,指尖却在草稿纸上戳出小坑。

“一愿苏昭...”我刚开口,苏昭突然猛地抬头,撞进我含笑的目光后又慌乱躲开。哄笑声里,彭莉夸张地“噫”了一声,“寿星许愿说出来就不灵啦!”

切蛋糕时苏昭被彭莉推到我身边,他接过我递的叉子,指尖相触的瞬间,我清楚看见他耳尖迅速漫上的红。草莓夹心在齿间爆开甜意,他却突然放下餐盘,喉结滚动得厉害:“我、我有东西给你。”

他转身从书包掏出个礼盒,深蓝色包装纸边角翘起,看得出来是自己亲手包的。拆开的瞬间,柠檬香混着木质调扑面而来——是瓶小众香水,瓶身贴着便签,笔迹工整得像印上去的:“给总是送我柠檬味的你”。

整个生日会在欢乐和不舍的氛围中结束,苏昭把我拉到角落。

他深吸一口气:“陆一泽,你上次是什么意思?”

我当时也是一愣,“我!!!不知道你咋想的。”

苏昭突然下定了决心。“我可能不理解你的意思,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我。”

我很震惊。“对啊!你呢?”

“喜欢啊!”苏昭语气坚定。

我没想到我的生日愿望,实现的这么快。鼓起勇气抱住他,再一次吻了下去,这次他没有躲。

蝉鸣声裹挟着热浪透过教室的窗户,将最后一页模拟卷上的字迹都蒸得模糊不清。我转着笔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排的苏昭身上。他正托着腮,侧脸在台灯暖黄的光晕里镀上一层温柔的轮廓,偶尔咬着笔杆思索,睫毛就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。

这是高三最后半个月,教室里的气氛却出奇地安静。每个人都埋头在题海中,只有风扇转动的吱呀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。自从那天之后,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。苏昭还是像以前一样迟钝,却会在接过我递的饮料时耳尖发红;会在我帮他讲题时不自觉地凑近,发梢扫过我的手背;会在我送他回家时,明明顺路却要绕远路,只为了多走一段路。

彭莉和高鑫早就修成正果,时不时在我们面前撒狗粮。每次看到苏昭皱着眉头嫌弃的样子,我都忍不住想伸手揉揉他的头发。可每次指尖快要碰到时,又会想起他惊鹿般的眼神,只能讪讪地收回手。

“一起走?”我装作不经意地问,心跳却快得离谱。

苏昭的动作顿了顿,半晌才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走出教室时,走廊里的白炽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走在我身侧,偶尔有校服衣角相碰,却又迅速分开。

他总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,完全没发现那些精心挑选的零食都是我送的。

“你笑什么?”苏昭抬头看我,眼神里带着疑惑。

日子就在这样的暧昧中一天天过去。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小,每个人都在为最后的冲刺做准备。苏昭也变得更加认真,常常在课间还埋头做题。

终于,高考的日子到了。考场外挤满了家长和学生,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。我在人群中找到苏昭,他穿着白色的短袖,手里紧紧攥着准考证。

“加油。”我走到他身边,轻声说。

苏昭抬头,眼神坚定:“你也是。”

考试的三天过得很快,每一场结束,我们都会在考场外相遇。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交流,却像是彼此的强心剂。当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,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苏昭。

成绩公布的那天,阳光格外灿烂。我早早地来到学校,不出意外他考了预料之中的分数,他总是很稳,好像一直这样冷静

“陆一泽!”苏昭的声音带着一丝气喘,我转身,看到他站在不远处,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。

“恭喜你。”我迎上去,心里满是喜悦。

“报志愿的时候记得叫我。一起啊!“

看着苏昭紧张又期待的眼神,心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。我伸手将他搂进怀里,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。

苏昭僵了一下,随后伸手回抱住我。阳光洒在我们身上,暖暖的。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柠檬味。觉得这一刻就是永恒。

在同一座城市的大学校园里,陆一泽与苏昭的身影逐渐成为校园里独特的风景。

陆一泽剪去了曾经的运动头,换下篮球服,换上简约的针织衫,整个人气质愈发温润。随着外形的改变,他在校园里的关注度也日益升高,时不时就会收到女生羞涩递来的情书,或是被当面告白。面对这些,陆一泽总是礼貌却疏离。直到有一天,当又一个女生红着脸向他表达心意时,他默默解锁手机,将亮着的屏幕展示在对方面前——那是苏昭在实验室里戴着护目镜专注调配试剂的照片,侧脸沾着荧光粉,在灯光下熠熠生辉。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”他平静的话语和屏幕上的照片,让所有多余的解释都显得苍白。那女生一脸磕到的表情,可陆一泽毫不在意,反而将那张照片设置成了锁屏壁纸,每天打开手机,都能看到苏昭认真的模样。

而苏昭,一头扎进化学专业的世界,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里。他戴着护目镜,手持试管,专注地观察着各种化学反应,白大褂上常常沾着洗不掉的试剂痕迹和淡淡的消毒水味。即便如此,属于他的专属浪漫从未缺席。

每天清晨,苏昭的课桌里总会准时出现一份温热的早餐,包装纸上偶尔还会贴着一张便签,写着俏皮的鼓励话语。课间休息时,他转身便能看见陆一泽倚在实验室门口,手里提着精心准备的果茶或点心。到了深夜,当实验室只剩下零星的灯光,苏昭揉着发酸的肩膀准备离开时,总能在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陆一泽带着保温桶,里面装着暖胃的粥或熬煮许久的靓汤。

时光流转,毕业答辩的礼堂里,陆一泽站在台上,目光穿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,直直地落在苏昭身上。他的致谢词看似隐晦,却让苏昭瞬间红了眼眶。台下,苏昭举起手机,想要记录下这一幕,可镜头却因微微颤抖而模糊——一如多年前,在操场上,他紧张地向陆一泽递出饮料时,那只不受控制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