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中旬，乐乐的学校要办亲子运动会，需要父母一起参加 “两人三足” 比赛。乐乐放学时，拉着赵括的衣角，小声说：“爸爸，你能和妈妈一起去吗？”

赵括心里一紧，他知道苏敏最近忙着准备幼儿园的公开课，怕她没时间。但看着乐乐期待的眼神，他还是点了点头：“爸爸去问妈妈。”

晚上，赵括给苏敏发微信，斟酌了很久，才打出一行字：“乐乐学校下周有亲子运动会，需要父母一起参加，你有空吗？”

过了半小时，苏敏回复：“我那天没课，可以去。”

赵括盯着回复，心里松了口气，又有点忐忑。自从离婚后，他们还没一起参加过乐乐的活动，不知道见面会是什么样子。

运动会前一天，赵括去苏敏家接乐乐，顺便商量比赛的事。苏敏开门时，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，赵括愣了一下 —— 这件毛衣是他以前给她买的，结婚三周年的礼物，她居然还在穿。

“进来吧，乐乐在收拾运动鞋。” 苏敏侧身让他进来，语气很平和，没有以前的疏离。

客厅里，乐乐正坐在沙发上，把运动鞋擦得锃亮。看到赵括，他跑过来，举着鞋说：“爸爸，你看我擦得多干净！明天我们一定能得第一名！”

“一定能。” 赵括摸了摸乐乐的头，转头看向苏敏，“明天我们穿什么衣服？要不要统一颜色？”

“我找了两件白色的 T 恤，你试试能不能穿。” 苏敏走进卧室，拿出两件叠得整齐的白 T 恤，递给赵括一件。

赵括接过 T 恤，上面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，是苏敏一直用的牌子。他拿着 T 恤，突然想起以前，苏敏总喜欢给他买白色的衣服，说 “你穿白的好看”，那时候他们会一起在衣柜前搭配衣服，说说笑笑，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。

“明天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集合，别迟到。” 苏敏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

“好，我明天早点过来接你们。” 赵括把 T 恤叠好，放在沙发上。

第二天早上，赵括提前半小时到了苏敏家楼下。苏敏和乐乐已经在等了，乐乐穿着白色 T 恤，扎着小马尾，苏敏也穿了件白 T 恤，外面套着件牛仔外套，看起来很清爽。

“爸爸，你看我和妈妈穿得一样！” 乐乐拉着赵括的手，又拉着苏敏的手，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，“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啦！”

赵括的手碰到苏敏的手，她的手很暖，像以前一样。苏敏愣了一下，没有躲开，只是轻轻说了句：“走吧，别迟到了。”

运动会上很热闹，家长和孩子的笑声此起彼伏。“两人三足” 比赛前，赵括和苏敏蹲在地上，绑腿带绕在两人的脚踝上。苏敏的头发垂下来，扫过赵括的手背，他抬头，看到她的侧脸，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，像 2015 年婚礼上，她穿着婚纱笑的样子。

“等会儿我喊一二，我们一起迈左腿。” 赵括轻声说。

“好。” 苏敏点点头，声音很轻。

比赛开始后，赵括和苏敏配合得很默契，一步一步往前跑。乐乐在旁边喊 “爸爸加油！妈妈加油！”，周围的家长也在鼓掌。跑到终点时，他们虽然没拿第一名，却一起笑了起来，像以前无数次一起完成某件事时一样。

比赛结束后，他们坐在操场的台阶上，看着乐乐和其他小朋友玩游戏。苏敏从包里拿出一瓶水，递给赵括：“喝点水吧，刚才跑了那么久。”

“谢谢。” 赵括接过水，拧开瓶盖，喝了一口，“刚才谢谢你。”

“谢我什么？” 苏敏看着乐乐的方向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。

“谢谢你来参加运动会，乐乐很开心。” 赵括说。

苏敏沉默了一会儿，轻声说：“乐乐也经常跟我说，想让我们一起陪他玩。以前是我太固执了，总想着过去的事。”

赵括心里一动，想说点什么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苏敏转过头，看着他：“我知道你这两年变了很多，乐乐也跟我说，你经常陪他写作业，带他去公园。”

“我只是想多陪陪他。” 赵括说。

“其实……” 苏敏顿了顿，声音有点轻，“乐乐生日那天，他说想和我们一起吃蛋糕，你要是有空的话……”

“我有空！” 赵括立刻说，生怕苏敏反悔，“我提前订蛋糕，你喜欢的芒果味，还记得吗？”

苏敏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，眼里有了点水光：“记得，你以前总说芒果味太甜，却每次都给我买。”

那天下午，他们一起陪乐乐玩到天黑，一起送乐乐回家。分开时，苏敏说：“下次乐乐周末想跟你去动物园，你有空吗？”

“有空，随时都有空。” 赵括笑着说。

看着苏敏和乐乐走进楼道，赵括站在楼下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他拿出手机，给陈桐发了条消息：“今天和苏敏一起参加乐乐的运动会，我们聊得很开心。”

没过多久，陈桐回复：“真好，慢慢来，日子会越来越好的。对了，我画了张你写的‘绿皮火车’的插画，明天带给你看。”

赵括看着消息，笑了起来。他抬头，看到天上的星星，像 2004 年和林晓雅一起看的星星，也像 2017 年乐乐出生那天，他和苏敏在医院窗外看的星星。

他想起抖音上看到的一句话：“遗憾是时光给的礼物，让我们学会珍惜现在。” 以前他总被遗憾困住，觉得错过了林晓雅，弄丢了苏敏，人生就只剩下孤单。可现在他知道，遗憾不会消失，但可以和遗憾和解，在往后的日子里，慢慢找回属于自己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