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没有丝毫耽搁，立刻收拾好东西，带上必要的证件和证据，驱车前往机场，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，飞往广州。

飞机上，陈默靠在窗边，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云层。他的脑海中，不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，浮现出“夜莺案”受害者的面容，浮现出高天那张阴鸷的脸。

二十年的时间，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容貌，改变身份，但却改变不了他内心的罪恶和仇恨。

高天，你逃了二十年，现在，该为你当年的所作所为，付出代价了。

陈默的拳头，紧紧攥了起来。他知道，这次广州之行，注定不会轻松。高天是个非常狡猾的人，能在二十年前逃脱法网，说明他非常善于隐藏自己。而且，他现在在艺术品拍卖公司工作，社会地位和经济状况都不错，想要顺利抓住他，还需要周密的计划。

但他没有退路。为了父亲，为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，他必须成功。

飞机降落在广州白云国际机场。早已在机场等候的广州市公安局的警察，立刻迎了上来。

“李队，陈法医，欢迎来到广州。”广州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队长周明，握着李建国的手，热情地说道，“我们已经按照你们提供的信息，对高哲进行了监控。他现在还在恒通艺术品拍卖公司上班，没有异常情况。

“周队，麻烦你们了。”李建国说道，“我们现在，就去恒通艺术品拍卖公司，实施抓捕。”

“好！”周明点了点头，“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，随时可以行动。”

一行人驱车，前往恒通艺术品拍卖公司。

恒通艺术品拍卖公司，位于广州市天河区的核心地段，是一栋高档的写字楼。公司的装修豪华，门口有保安站岗，看起来非常气派。

陈默、李建国、周明等人，伪装成客户，走进了写字楼。

在写字楼的监控室里，他们看到了高天——也就是现在的高哲。

二十年的时间，让高天的容貌发生了一些变化。他的头发短了，也花白了一些，脸上布满了皱纹，但那双眼睛，依旧阴鸷而诡异，和照片上的高天，有着惊人的相似。

他穿着一身高档的西装，正坐在办公室里，和一个客户交谈着。他的举止优雅，谈吐得体，看起来就像一个成功的企业家，谁也不会想到，他就是二十年前那个残忍杀害了五名年轻女性的“夜莺案”真凶。

“就是他！”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，手指紧紧攥着拳头。

“行动！”李建国一声令下。

早已埋伏在办公室门口的警察，立刻冲了进去。

“高哲，你被捕了！”周明拿着手铐，走到高天的面前，厉声说道。

高天的脸色，瞬间变得苍白。他的身体猛地一僵，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。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，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。

“你们……凭什么抓我？”高天的声音，带着一丝沙哑，却异常平静，“我是合法公民，你们没有证据，不能抓我。”

“没有证据？”李建国走到高天的面前，眼神冰冷地看着他，“高天，你以为，你改了名字，换了身份，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？二十年前的‘夜莺案’，你以为，我们永远都查不出来吗？”

听到“高天”和“夜莺案”这两个名字，高天的身体，猛地一震。他的脸色，变得更加苍白了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。
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高天的声音，开始颤抖起来。

“还有，陈敬山警官，也是你杀的，对不对？”李建国的声音，更加冰冷，“你为了报复他当年对你的调查，杀了他，还伪造了自杀现场，留下了那个诡异的鸟形符号，对不对？”

高天的身体，剧烈地颤抖起来。他的眼神，充满了疯狂和绝望。

“是我！是我杀的！”高天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声阴森而诡异，“陈敬山那个老东西，当年竟然敢调查我！他毁了我的一切！我恨他！我一定要杀了他！”

“还有那些女人，她们都该死！她们看不起我，嘲笑我！我杀了她们，是她们的荣幸！”

高天的情绪，变得越来越激动。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偏执，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残忍杀戮的夜晚。

警察立刻上前，将高天制服，戴上了手铐。

“带走！”李建国厉声说道。

高天被警察押着，走出了办公室。他的目光，在人群中扫过，当他看到陈默时，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。

“你是……陈敬山的儿子？”高天的声音，带着一丝沙哑，“你父亲，是个懦夫！他当年，根本就抓不到我！现在，你也一样！你永远都不知道，我当年，为什么要杀那些女人！”

陈默的眼神，冰冷地看着高天，没有说话。他知道，高天是在故意挑衅。但他不会上当。他要让高天，在法庭上，为自己的所作所为，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
高天被押上了警车。陈默、李建国、周明等人，也立刻驱车，前往高天的住处，进行搜查。

高天的住处，是一个高档的小区。房子的装修豪华，里面摆放着很多昂贵的艺术品和古董。

警察在高天的住处，进行了仔细的搜查。

在高天的书房里，他们发现了一个保险柜。

“打开它！”李建国对高天说道。

高天冷笑一声，没有说话。

警察只能强行打开了保险柜。

保险柜里，放着很多现金、珠宝，还有一些文件。

陈默的目光，落在了保险柜里的一个黑色的盒子上。

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，里面放着一支黑色的手枪——和父亲书房里发现的那支手枪，一模一样！

“这是……陈叔的手枪！”李建国的脸色，瞬间变得凝重起来。

陈默的心脏，也猛地一沉。父亲的手枪，怎么会在高天的手里？

他拿起手枪，仔细地检查着。枪身很干净，保养得很好。枪口处，还有淡淡的硝烟味——显然，高天在杀害父亲后，用这支手枪，制造了自杀的假象。

在黑色盒子的旁边，还有一个笔记本。

陈默拿起笔记本，翻开一看，里面的内容，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
笔记本里，详细记录了高天当年杀害五名年轻女性的过程，还有他杀害父亲的详细计划。

原来，当年，高天因为性格孤僻，事业不顺，内心充满了自卑和怨恨。他觉得，那些年轻漂亮、事业成功的女性，都看不起他，嘲笑他。于是，他就开始疯狂地报复社会，杀害那些年轻女性。

他选择夜莺作为自己的标记，是因为他觉得，夜莺的歌声，虽然美妙，但却是在深夜里响起，充满了孤独和悲伤，就像他自己一样。

“夜莺案”发生后，陈敬山作为专案组组长，对他进行了重点调查。高天虽然侥幸逃脱，但却对陈敬山恨之入骨。

高天的笔记本里，字迹扭曲而疯狂，每一页都浸透着他对世界的怨恨和对杀戮的偏执。

他在笔记中写道，当年“夜莺案”被搁置后，他带着对陈敬山的刻骨仇恨，逃离了本市。他隐姓埋名，改名为高哲，凭借着对艺术品的一点了解，在广州的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找到了工作。他步步为营，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过去，用了二十年的时间，从一个普通的职员，爬到了鉴定师的位置，过上了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。

但他从未忘记过陈敬山。这些年来，他一直暗中关注着陈敬山的消息，看着他退休，看着他独居，看着他渐渐老去。他觉得，时机越来越成熟了。

三个月前，他回到了本市，偷偷潜入了陈敬山的住处，摸清了陈敬山的生活习惯和作息时间。他发现，陈敬山虽然退休了，但依然在暗中调查“夜莺案”，书房里堆满了当年的案卷和调查笔记。

这让他更加愤怒。他觉得，陈敬山是在跟他作对，是想把他绳之以法。于是，他下定决心，要杀了陈敬山，彻底了断这段恩怨。

他精心策划了这场谋杀。他提前准备好了从黑市上买来的神经毒素——箭毒木提取物，这种毒素无色无味，毒性极强，而且很难被检测出来。他还从陈敬山的书房抽屉里，偷走了那支自卫手枪，为的就是伪造自杀现场。

案发当天晚上，他趁着陈敬山在书房里翻阅案卷的时机，偷偷潜入了书房。他用沾有神经毒素的毛巾，捂住了陈敬山的口鼻。陈敬山猝不及防，挣扎了几下，就失去了意识，最终因呼吸和心跳停止而死亡。

在陈敬山死后，高天开始伪造自杀现场。他把那支手枪放在陈敬山的左手边，又用陈敬山的手指，在扳机上按了一下，留下了陈敬山的指纹。他还伪造了一封遗书，打印出来后，模仿陈敬山的字迹，签下了名字。

他之所以要把书房弄得很乱，是为了让现场看起来像是陈敬山在自杀前，因为情绪激动而打翻了书籍和文件。他之所以要留下那张画着诡异符号的纸条，是为了向陈敬山复仇，也是为了向警方炫耀，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，炫耀自己再次逃脱了法网。

他甚至还故意在陈敬山的右手食指上，划了一个小伤口，为的就是让警方误以为，陈敬山在自杀前，因为紧张而不小心划伤了自己。

做完这一切后，他用一根细铁丝，从门缝里将插销插上，制造了密室的假象。然后，他带着那支沾有神经毒素的毛巾，悄悄地离开了陈敬山的住处，连夜返回了广州。

他以为，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，警方永远都不会发现真相。可他没想到，陈敬山的儿子陈默，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。陈默从现场的那些反常细节中，发现了破绽，最终顺藤摸瓜，找到了他的踪迹。

看完笔记本里的内容，陈默的手，忍不住颤抖起来。他的眼前，仿佛浮现出父亲临死前挣扎的画面，浮现出高天那狰狞而疯狂的笑容。

愤怒、悲伤、仇恨……种种情绪在他的心中交织，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知道，现在不是情绪化的时候。高天已经被捕，证据确凿，等待他的，将是法律的严惩。

警察在高天的住处，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证据——一些当年“夜莺案”受害者的照片，一些沾有血迹的衣物碎片（经过检测，血迹属于当年的受害者），还有一些制作神经毒素的原材料。

所有的证据，都足以证明，高天就是“夜莺案”的真凶，就是杀害陈敬山的凶手。

高天被押回了本市。在审讯室里，面对铁证如山，高天终于低下了他那高傲而阴鸷的头，对自己的犯罪事实，供认不讳。

他承认，自己当年杀害了五名年轻女性，是因为内心的自卑和怨恨。他承认，自己杀害陈敬山，是为了报复陈敬山当年对他的调查。

当被问到，为什么要在每一个受害者的尸体旁边，留下那个诡异的鸟形符号时，高天的脸上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。

“因为，我觉得，我就像一只夜莺。”高天的声音，带着一丝沙哑，“夜莺在深夜里歌唱，孤独而悲伤。我在深夜里杀人，也是孤独而悲伤。那些符号，是我的标志，是我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。”

他的话语，充满了变态和偏执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
审讯结束后，陈默走出了审讯室。他站在走廊里，看着窗外的天空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
父亲的仇，终于报了。“夜莺案”的真相，终于大白于天下。那些无辜的受害者，终于可以瞑目了。

可他的心中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，只有无尽的悲伤和沉重。

他失去了父亲，那个虽然沉默寡言，却用自己的方式，深深爱着他的父亲。

他想起了父亲书房里的那些旧案卷宗，想起了父亲偷偷留下的调查笔记，想起了父亲夹在书里的那张苏曼的照片，想起了父亲临死前，可能还在想着如何侦破“夜莺案”，如何保护自己。

父亲的一生，都献给了刑侦事业，献给了追求真相和正义。他是一名英雄，一名默默无闻的英雄。

陈默的眼泪，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
几天后，苏曼来到了市局。她听说高天已经被捕，“夜莺案”的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，特地来向陈默道谢。

“陈警官，谢谢你。”苏曼的眼睛红红的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，“谢谢你为那些受害者讨回了公道，也谢谢你，让高天那个恶魔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”

陈默看着苏曼，沉默了几秒，然后拿出了那张夹在父亲书里的照片，递给了苏曼。

“苏女士，这张照片，是我在我父亲的书里找到的。”陈默的声音很平静，“照片背面写着‘曼曼，1998年5月，梧桐山’。这张照片，是我父亲拍的吗？你们当年，是什么关系？”

苏曼接过照片，看到照片上年轻的自己，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她的手，轻轻抚摸着照片，眼神里充满了怀念和悲伤。

“是的，这张照片，是你父亲拍的。”苏曼的声音哽咽着，“1998年5月，我和高天还在一起。有一次，我们去梧桐山游玩，遇到了你父亲。你父亲当时，正在那里调查一起案件的线索。他看到我一个人在山坡上发呆，就主动过来，和我聊了几句。他很温柔，很善良，不像高天那样暴躁。”

“后来，我们又见过几次面。他总是劝我，离开高天，说高天不是一个好人。我当时，虽然也害怕高天，但却没有勇气离开他。直到‘夜莺案’发生后，高天被调查，我才下定决心，和他分手。”

“你父亲，是一个好人。他为了调查‘夜莺案’，付出了很多。他甚至，为了保护我，还受到了高天的威胁。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，从来没有。”

苏曼的话，让陈默的心脏，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。他终于明白，父亲当年，不仅仅是在调查案件，他还在默默地关心着苏曼，保护着苏曼。

父亲的一生，充满了责任和担当，充满了善良和正义。

“苏女士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陈默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哽咽，“我父亲，如果泉下有知，听到你这么说，一定会很欣慰的。”

苏曼点了点头，擦干了眼泪：“陈警官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。你父亲，一定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
苏曼走后，陈默拿着那张照片，来到了父亲的墓前。

墓碑上，父亲的照片，笑容温和而坚定。

陈默将照片，轻轻放在了墓碑前。

“爸，”陈默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哽咽，“高天已经被捕了，‘夜莺案’的真相，已经大白于天下了。那些受害者，终于可以瞑目了。”

“爸，我知道，你这一生，都在追求真相和正义。你做到了。你是一个英雄，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。”

“爸，对不起。以前，我总是不理解你，总是觉得你对我太严厉，总是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。直到现在，我才明白，你对我的爱，是沉默的，是深沉的。你用自己的方式，保护着我，关心着我。”

“爸，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。我会继承你的遗志，继续做一名法医，继续追求真相和正义。我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
风，轻轻吹过，带着一丝凉意。墓碑上的照片，父亲的笑容，依旧温和而坚定。

陈默跪在墓碑前，深深地磕了三个头。

他知道，父亲虽然离开了，但他的精神，他的信念，他的爱，将会永远陪伴着他，指引着他，走过人生的每一个艰难险阻。

他站起身，擦干了眼泪，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。

他要带着父亲的期望，带着对父亲的思念，继续前行。

因为，他是陈敬山的儿子，是一名法医，是真相的追寻者，是正义的守护者。

夕阳西下，金色的余晖，洒在墓碑上，也洒在陈默的身上。他的身影，在夕阳的映照下，显得格外高大而坚定。

无声的告白，早已在心中默念千遍。父亲的爱，如同骨血，融入他的生命，成为他前行的力量。而那些被时光尘封的真相，终将在岁月的长河中，绽放出正义的光芒。